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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启功口述历史》

 

       我是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。雍正的第四子名弘历,他继承了皇位,这就是乾隆皇帝。雍正的第五子名弘昼,只比弘历晚出生一个时辰,当然他们是异母兄弟。乾隆即位后,封弘昼为和亲王,我们这支就是和亲王的后代。

    我虽然不愿称自己是爱新觉罗,但我确实是清代皇族后裔。我在这里简述一下我的家世,并不是想炫耀自己的贵族出身,炫耀自己的祖上曾阔过。其实,从我的上好几代,家世已经没落了。之所以要简述一下,是因为其中的很多事是和中国近代史密切相关的。我从先人那里得到的一些见闻也许能对那段历史有所印证和补充。现在有一个学科很时髦,叫“文献学”。其实,从原始含义来说,文是文,献是献。早在《尚书》中就有“万邦黎献共惟帝臣”的说法,孔颖达注曰:“献,贤也。”孔子在《论语》中也说过:“殷礼,吾能言之,宋不足征也,文献不足故也。”朱熹注曰:“文,典籍也;献,贤也。”可见,“文”原是指书面的文字记载,“献”是指博闻的贤人的口头传闻。我从长辈那里听到的一些见闻,也许会补充一些文献中“献”的部分。当然,因为多是一些世代相传的听闻,也难免在一些细节上有不够详尽准确的地方。

    我叫启功,字元白,也作元伯,是满州族人,简称满族人,属正蓝旗。自1931年日本军国主义发动“九 一八”事变,在满州建立伪满州国后,大多数满州人就不愿意把自己和“满州”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了。但那是日本人造的孽,是他们侵略了满州,分裂了中国,这不能赖满州族人。日本强行建立伪满州国,想把满州族人变成满州国人,这是对满州人的极大侮辱。后来日本又把溥仪弄到满州,让他先当执政,后当皇帝。如果他从大清皇帝的宝座上退位后,变着法儿地想复辟,重登帝位,那也是他自己的事,与我们满州人无关;但由日本人扶持,作日本人控制下的傀儡皇帝,那就是对满州族人的极大侮辱了。溥仪有一个号叫“浩然”,不管他叫溥仪也好,还是叫浩然也好,不管他真“浩然”也好,还是假“浩然”也好,这都是他自己的事,与我们无关;但他一旦叫了满州国的皇帝,就与我们有关了。这等于把耻辱强加在所有满州族人的身上,使他个人的耻辱成为所有满州族人的耻辱。这是我们所不能允许的,也是我们不能承认的。我们是满州族,但不是满州国的族;我们是满州族的人,但不是满州国的人,这是我首先要声明和澄清的。

     雍正有十个儿子。长子早在乾隆出生的前七年,即康熙四十三年死去,二子、三子、七子、八子、九子、十子皆夭折。六子又过继给别人。所以这里面只有第四子弘历与第五子弘昼有继承皇位的可能。后来弘历当了皇帝,这就是清高宗乾隆皇帝,而弘昼只能被封为和亲王。在争夺帝位的过程中,他们两人的关系十分复杂微妙。其中生辰是一个关键。弘昼只比弘历晚出生一个时辰,但就是这一个时辰决定了他们终身的兄弟地位,进而决定了他们终身的君臣地位。弟弟虽被封为亲王,但在皇帝哥哥面前只能永远是臣子。

  他们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复杂,还有一个特殊的背景。按清制:某后妃生了孩子,必须交给另外的后妃去抚养,即亲生的母亲不能直接抚养亲生的儿子,目的是避免母子关系过于亲密而联合起来有所企图,甚至谋求皇位。这是皇室和皇帝最忌讳的事。为此不惜割断母子之间的血缘亲情,用心可谓良苦。和亲王是雍正耿氏妃所生(后被封为裕妃,地位在诸妃之上,死后被尊为纯悫皇贵妃),而抚养他的恰恰是乾隆的生母(雍正时封为熹妃,乾隆即位后,禀雍正遗命,尊为孝圣宪皇太后)。而乾隆生下后又被别人所抚养。人的感情是复杂的。虽然天下的母亲没有不爱自己亲生骨肉的,但对从小就把他拉扯大的孩子也会产生深厚的感情;而对虽为亲子,却从来没亲自抚养过的孩子,感情上就未免容易隔阂或疏远。

  乾隆的生母就是这样的人,她虽不是和亲王的生母,但从小把他抚养大,对他感情非常深,喜爱的程度远远超出亲生儿子乾隆。乾隆长大后当然非常了解这种感情和这层关系,特别是当了皇帝之后,更不得不时时加以提防。因为自己当了皇帝,生母就是太后。太后在清朝有很大的权力,甚至是废立大权。乾隆总担心太后因喜爱和亲王就借故废掉自己而立和亲王。所以乾隆不得不采取极为谨慎、周密的策略和办法。他一方面对太后十分恭敬,晨昏定省,礼仪上格外尊崇,甚至大兴土木,修建大报恩寺(即后来的颐和园主建筑)为太后做寿。另一方面就是处处带着太后,表面上是向外界表示母慈子孝,自己时时侍奉在太后的左右。实际上是随时看着她,隔开她与和亲王的联系。与其交给别人看着,总不如自己看着更放心。但史家却往往没有看透这一点。《清史稿 后妃传》在记载乾隆生母时称:

  高宗事太后孝,以天下养。……太后偶言顺天府东有废寺,当重修, 上从之。……上每出巡幸,辄奉太后以行。南巡者三,东巡者三,幸五台者三,幸中州者一,谒孝陵,狝木兰,岁必至焉。遇万寿,率王大臣奉觞称庆。……庆典以次加隆。……先以上亲制诗文(前边提到的“永绵奕载奉慈帏”就是这类诗文)、书画,次则……诸外国珍品,靡不具备。

  如果把“奉太后”“南巡、东巡”等解释为“孝敬”,也许勉强可通,但“狝木兰”就令人费解了。木兰是满语“吹哨引鹿”的意思,清朝皇帝常于每年秋率王公大臣到围场打猎习武,称“木兰秋狝”,称其地为木兰围场。后来这个制度与这个围场都逐渐废弛,围场成了放牧垦田的地方,于是索性改为“围场县”,今属河北省。显然,“木兰秋狝”,就是当时的军事演习,这和太后有什么直接关系?为什么也非要带着她?而且非要等她病重后才把她送回承德的避暑山庄?这不明明是对太后存有疑虑,才时时带在身边吗?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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